第八十六章 放粮赈灾 藩镇苗头-《明末的王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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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主将叫吴三桂,东安营。”却有另一个小军官越众而出,也报了主将的姓名,东安营是个军户编练而成的小营,声名不显。在神甲营和前锋营这两支大明一等一的精锐跟前不免弱了气势。

    “呦,居然是吴三桂,久仰大名啊。请你转告吴将军,王某略备薄酒,请他赴宴共商讨叛大计。”王朴这回脸上故作惊喜之色,仿佛果真对吴三桂这个无名之辈仰慕已久一般,城下在场余众皆暗恼王朴小儿睚眦必报,好逞口舌之争。

    “是,卑职记下了。”这个小军官恭恭敬敬叩首,倒似一个知书达理的秀才文士做派。

    听说王朴只邀他这位靠联姻巴结新起的无名后辈去赴宴,倒将声气广远的前辈宿将周遇吉晾了一旁,吴三桂对这个小军官问道:“刘把总,你看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军官想了想,回道:“禀大人,这人想离间你和周游击。”当下便把方才王朴与前锋营把总葛九引的斗嘴,前后详细说了一遍,这个小军官长的精廋,却是个口齿伶俐的,如评书一般顺便还抒发了一通见解,这在军中倒不常见,不难看出吴三桂御下蔚为宽纵,以至于手下们不觉间略显放肆了。

    “呵,牙尖嘴利的小儿,实在叫人失望呀,原本还道这家伙能是个耿直汉子,孙老看走眼了。”周遇吉嘴里所谓的孙老是指帝师孙承宗,他们在临出发前孙承宗托人送来一封亲笔信,苦口婆心的叮嘱他俩,信中说:王朴惊才艳艳,谨怀报国赤心,奈何少年心性,进取有余而欠思虑,不免与朝中诸公过于牵扯,帝疑之,隔阂日盛,实为无辜,劝君等与王朴部竭诚相助,其人重情义,将来辽东万一有变,可赖神甲营救援。

    “孙老总把武人往好处想,这个王朴野心勃勃,绝非善类。”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哦,何以见得。”

    “周大哥听说过王朴悖逆父母的传闻吗。”

    “嘶,有这事?原来是个逆子。”周遇吉倒吸一口凉气,讶然咋舌道:“怎的朝廷还敢用这样的人。”

    “我也奇怪,但是看了京畿守御这般糜烂,想来是不敢动他吧。你看他千里勤王,还一战成名,但凡做大事敢为人先者,非大奸即为大忠。他都不孝了,那忠君实不可指望,那就只剩下野心这一说。”吴三桂苦笑道,在军马开拔前,他那外公祖大寿亲自去山海关城下给他践行,私下交待了几句怪话:王朴若忠于朝廷,便不得留,尽力而为之。

    吴三桂在路途中念念不忘这一番意味深长的怪话,近些年的关宁军渐呈藩镇苗头,外人以为他们富贵险中求而已,实则是骑虎难下,大明朝杀起功勋来可从来没有过手软啊。故而外公的怪话他听出了弦外之音,关宁军要养寇自重才能自存,若是神甲营把贼军剿尽,甚而屡破东虏,关宁军便处境堪忧。有两条路可破此局,其一,拉神甲营下水,一起养寇自重。其二,听说皇帝甚恶王朴,正可寻机除掉他。

    “哎,朝廷用人太失策了,王朴和左良玉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这般可不妙。”周遇吉忧心忡忡道。

    “咱们若能除掉王朴,皇帝会不会重赏我们呢。”吴三桂轻声嘟囔了一句。

    “就像除掉满桂,赵率教那样吗,哼。”周遇吉怒瞪了吴三桂一眼,冷哼道,他只是为人重情义,又不是呆蠢,近些年祖家和吴家排挤同僚,与满桂,赵率教等人不和,满赵两人就蹊跷事儿一桩接一桩,他是关宁军的老人,自然是早闻出味儿不对了。

    “周大哥,你这话却是没来由啊,小弟我不懂。”吴三桂作不解状,叫屈道。

    “你,你若不懂,那真是老哥我太多疑,在此赔罪,但,老哥有些话不吐不快。”

    “周大哥,请明示。”

    “我一个粗鄙武夫,哪会玩明示暗示那文人的一套,只不过唠叨碎嘴而已,咱们辽人就剩下这么点人了,你是咱辽人的年轻一辈中有韬略的,家世也有,缺的是一个夸功机会,哪天东虏再打过来,记得要有骨气,别给辽人,咱辽军丢脸。”周遇吉和颜道。

    “是,周大哥所言极是。家父也是般说过的。”吴三桂嘴上连声附和,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记得要有骨气?这话是何深意,他是说大凌河新城会失守吗,还是说怕我会降了东虏,哼,老棍棍太也不识好歹,怪不得外公要将他赶走。

    “如今东虏的血海深仇又有几人还能在意,嘿嘿。”周遇吉憾然摇头不已,许是念及苦涩处,眼中微有莹润。

    光溜溜的街面,唯有巡逻人马身上甲胄齐震给了通州城些许生气,王朴吩咐亲兵连夜去备酒席,左右无不错愕,林昌兴问道:“王朴何故在意这吴三桂,他是什么了不起的来头啊。”

    “怎么吴三桂不该请吗,他好歹是个游击。”王朴奇道。

    “我明白了,大人是想离间吴三桂和周遇吉两人。”刘一山作醒悟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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