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四二回 青磬初露文武义气 朱楹再展德才仁厚-《大明王朝妙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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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闻磬揖手再拜:“学生受教。”

    黄子清含笑点头,抬袖礼让:“且坐。”言毕,又转头问向众学子,“方才答对,你等可听明白?”

    众学子齐应:“学生受教。”

    黄子清背手教导:“我等若想成为世人敬重之人,当知‘操舍’二字。所谓‘操’,即为‘坚守’;所谓‘舍’,即为‘摒弃’。所操之物,为真义、为美德、为善心;所舍之弊,为虚伪、为陋习、为恶念。唯有如此,方可望成为人杰之士。在此,为师尚有一言,名为《审操舍之几》,请诸位随为师诵念。”随后高言,“天君泰然,百体从令,故心为一身之主。”众学子俱是引吭随诵。“心苟不存,则言行交际之端,伦理事物之接,皆漫无主持,安能推行尽利?”

    众生随诵:“心苟不存,则言行交际之端,伦理事物……”至此,却因话语过长顿忘下文而支吾不前。

    “……之接,皆漫无主持,安能推行尽利?”此诵打门外传来,正是妙锦之声。引得学堂内众学子个个错愕相望,不知所以。

    倒是那徐增寿瞬间得了把柄,腾地起身,冲黄子清着嚷嚷:“我说那竹林后头有人偷听,你偏不信!”说着,便飞也似地奔出门去,一溜烟扎进竹丛后头。

    此时,妙锦尚陶醉于那文意之中,痴痴叨念。面对徐增寿的从天而降,着实惊了神魂。

    “好啊,原来是你个死丫头。昨个儿放你一马,没想到今日你倒送上门了。”说着,便一把揪起妙锦胳膊往外拖去,“这回你死定了!”

    妙锦见是他,顿如惊弓之鸟,努力挣脱。并央求道:“哥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哥哥?谁是你哥哥?你个贱民,也配唤我哥哥?”他这般说着,手上的蛮劲儿随之又大几成,“少废话,给我出来吧!”随即,又转头朝学堂内大喊,“大伙儿快来瞧!本公子拿住一个小贼!”

    他这一唤,直引得一干纨绔子弟一窝蜂似地涌出门来,没消喘息的工夫,便将妙锦团团围住。直惊得妙锦低眉怯目,不敢直视。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呀?生得这般俊俏?”有人说着,直望她脸上摸去。妙锦忙不迭闪躲,却被众男童推推搡搡,纠缠起来。

    徐增寿冲他们一脸坏笑,低声教唆:“你们竟没看出来吧?她可是个女儿身呢!”

    更有甚者听他一说,手脚越发下流起来。其间,挤眉弄眼,故作痴傻:“是吗?我可不信!”

    另一人忙附和:“我也不信。要不么咱们剥光她这身行套验验如何?”说着,引用得众男童一通哄笑,并纷纷上了手脚。

    “离我远点!”妙锦惊慌躲闪。

    “哟……这还害羞了?”众顽童哈哈大笑。

    “住手!”这时,黄子清已拎了戒尺赶上前来,抽冷子抽得几个子弟一通惊叫。随之,又见他以那尺子一一指向他们面门喝训,“这府学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几个挨打的公子哥儿一面揉着生疼的屁股,一面叽叽歪歪叫嚷:“老师,放着个来路不明的小贼你不修理,干嘛教训我们呀?”

    “就是!”

    “住口!”黄子清喝令,“放开她!”

    徐增寿好不容易揪住了妄为的由头,岂有松手之理?只见他冲黄子清反问:“本公子抓了小贼,老师却要纵虎归山,是何道理?”

    黄子清冷脸,说:“此事,学中自有公道,你且放开这孩子再说。”

    徐增寿听闻嗤笑:“捉贼拿盗,我等官家子弟自是义不容辞。这事儿,只怕您是狗肉锅里炖鲤子——多余吧?”

    “无礼的家伙!”黄子清道,“就算拿她,也轮不到你。还不放开?”

    徐增寿顿将腿脚一踜蹬,拿腔拿势,反口叼道:“不放。我看是老师和提调大人拿了人家好处,存心护短吧?”

    “休要信口雌黄!”黄子清指他鼻子喝道。

    徐增寿见自个已占了上风,便咬得更狠了,言语也越发不着边际。“我信口雌黄?此前我就说这竹丛后头有人藏匿,你却阻挠我前来察看。莫不是早已与贼同谋?到时平分好处?”

    “你!”黄子清的手明显在颤抖,“看来为师今日必须得叫你吃些苦头才是。”

    徐增寿见他那般无奈之态,气焰越发嚣张起来,趾高气扬地叫嚷:“你少搁我这儿‘为师为师’的。本公子唤你父子一声老师那是瞧得起你们!芝麻大的九品小官儿,也配在本公子面前充大?”

    “你……”黄子清怒不可遏,抬手欲抽其耳光。

    “老师,莫要脏了您的手!”说这话的乃是金闻磬。话音落时,只见他抽冷子飞来一脚,生生将徐增寿踹个趔趄,那劲头直㧐得妙锦险些随之栽倒。幸好在这档口,被他从中护住。

    “兄弟,你没事吧?”金闻磬搂住妙锦腰身关问。

    妙锦顿时泪眼含羞,忙推开他,怯怯退后两步。

    “好啊,你那蹄子敢踹本公子?”徐增寿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来,“小爷我今儿就要你的命!”

    “住手!”黄子清大喝,一把擒住徐增寿。

    徐增寿自然不服,大吼:“你没见他偷袭我吗?我看你们是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呀!”

    黄子清手挥戒尺说:“你二人都有错,一律重罚!”说着一面拉过妙锦掩在身后,一面厉目转看金闻磬,“青磬,你可知错?”

    青磬揖手道:“学生知错。”

    “为师就罚你面壁七日,如何?”

    “学生甘愿受罚。”金闻磬说罢,转身自去门旁。步上石阶后,回头笑望一眼妙锦,自顾面壁站了。

    黄子清又问:“徐增寿,你可知错?”

    “本公子何错之有?”徐增寿斜眼道。

    “你错就错在明明有错,而不认错!”

    这话打众人后方传来。大伙儿回头瞧看时,只见朱楹已来至面前。但说此时,朱元璋一行人已行至东北角的月亮门处,其余人等欲上前去时,却被朱元璋冷冷一笑,抬手示意止了步子。

    朱楹行至人前,先朝黄子清揖手见了礼:“晚生见过师长。”

    “是他?”妙锦望向他,却不明来路,忙朝他的皱眉摆手,示意其赶紧离开。朱楹朝她一笑,并未言语。

    “搁哪儿跑来你个小东西,多管闲事。”

    朱楹一笑:“别管我打哪儿来。你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今儿我就是来欺你的。”

    “嘿!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看我修理你。”徐增寿说着,便撸起袖子,朝他而来。

    “大胆!”此时望去,只见徐辉祖打正门大步而来,还未等徐增寿缓过神来,便于脚弯处又着一脚,扑通一脚跪倒在地。

    “大哥!”徐增寿回头嚷道,“他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你要为兄弟报仇啊。”说着,竟哭作个妇人模样。

    “住口!”徐辉祖指其面门道,“不成器的东西!”旋即又朝朱楹拱手,“安王在上,家弟有眼不识泰山,望乞治罪。”

    这“安王”二字,着实惊得众子弟瞠目结舌,旋即慌忙伏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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