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没事儿了,那就这样吧。”顾骜也不为难,只是给服务业水平提个醒。 内地的酒店,就算是五星级的也不好要求太高。受限于时代,顾骜非常朴素地点了四个菜,除了拿到焗蜗牛还标明了奶酪产地,其余三道全部不存在产地。 甚至都没机会点厨师,问问厨师的名字。 这逼格跟顾骜在巴黎厮混的那段日子差远了,你在巴黎顶级的餐厅,进去后关键的不是点什么菜,而是先点人(如果这家店有两名或以上符合米其林三星标准的主厨) 点完人之后,具体吃啥甚至都不用点,直接按这个风格Style往下配了。 这里面的差距,就相当于某些人听歌是说“我要听哪首歌”,而另一些人是“我要请谁来为我唱歌”。 “自己吃饭,有必要那么讲究么。”萧穗掩口微笑着说。 顾骜:“其实没必要,希望我们中国人以后有钱了,也别老式靠糟蹋珍稀昂贵原材料来撑面子。改把钱花在请大师上,这不也环保一点、减少浪费么。” 萧穗:“中国人会有钱到非要这样分高下贵贱?” 顾骜:“很快的,也就十年八年。” 潘石屹那伙人,80年代的时候,去粤州白天鹅,已经形成了“小姐,请给我定做一道一万块钱的菜”这种方式来炫富,跟后世非要开82年的拉菲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能矫正一下富豪们的环保观,总是没什么错的。 萧穗若有所思:“这些都哪儿学的?你在巴黎见识的?” 顾骜自信一笑:“那你可冤枉我了,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点基本功,我四年前,在外交学院念书读到大二,就知道了。我们外交礼仪课有专门学国宴史的——你知道塔列朗侯爵和安托南.卡莱姆么?” 萧穗摇摇头:“塔列朗侯爵当然知道,拿破仑时代的法国外长嘛。不过那个安托南又是谁?这根我们今天的晚餐有什么关系么?” 顾骜耸耸肩:“没关系,这不等菜无聊么。另外,塔列朗可不仅仅是拿破仑的外长,人家是从波旁王朝到大歌命到拿破仑称帝再到波旁王朝重新复辟的传奇人物。 论斡旋手腕,我认为塔列朗应该是史上第一了,我和基辛格都自愧不如——否则,怎么可能不管哪个朝代得势,都让他当外长呢?类比一下,你能想象一个人,在晚清、北洋军阀、民国、本朝都当外长当50年吗?那可是N次敌对阵营的改朝换代呢。 至于我刚才提到的安托南.卡莱姆,不学外交的人可能确实不知道,他是糕点师出身,给塔列朗侯爵当过30年的御用主厨,也为塔列朗的‘法餐外交’服务了30年。 那30年里,从缔造了‘维也纳神圣同盟秩序体系’的老奸巨猾奥地利首相梅特涅,到沙俄外长恰尔托雷斯基,再到那一票流水换的英国王室贵族,都被塔列朗的文化输出给侵略了,以请到安托南去主持国宴为荣。法国人虽然输掉了战争,却是从塔列朗时代正式建立起了‘法餐是欧洲最高贵的’这个国际准则。 所以说,如果一个国家要在饮食文化上进行意识形态输出,关键不是你菜好不好吃。菜描述得再好,那也是国际共有的,外国人也能学啊。关键要捧的是艺术家,是人,艺术家身上的内涵,是无法被复制的。 英王乔治三世做七十大寿的时候,没有从塔列朗侯爵那儿请到安托南.卡莱姆主持甜点,宴会上没有摆那座宫殿造型的经典艺术蛋糕,因为卡莱姆的档期排不开。 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做寿的时候请到了,乔治三世就因此被欧洲国王圈子里耻笑了数年之久,奥地利人认为他不过是‘只有钱的蛮夷’,做寿居然请不到法国外长的厨师。 第(2/3)页